語音:我無法可說
「須菩提!汝勿謂如來作是念:我當有所說法。莫作是念!何以故?若人言如來有所說法,即為謗佛,不能解我所說故。須菩提!說法者,無法可說,是名說法。」爾時,慧命須菩提白佛言:「世尊!頗有眾生,於未來世,聞說是法,生信心不?」佛言:「須菩提!彼非眾生,非不眾生。何以故?須菩提!眾生,眾生者,如來說非眾生,是名眾生。」
接下來的經文如上,這也是一段不容易讀通的地方。不過一直隨著金剛講義研讀至此的同修,應該不會卡住吧?先告誡須菩提不要以為我有說法,後又說這樣就是不明白我所說的…!那到底是說了沒啊?這可不能亂猜,因為萬一沒解好,變成謗佛就不妙!
倘若大家沒忘記前面文章對如來的解釋,就應該不會卡住。「如來」是指那個與第一義諦無二無別的佛(近似學位義),這樣的覺悟,照見世間,境界的成住壞空,心念的生住異滅,命的生老病死,本來如此,有什麼好說的呢?!如果有人以為,佛陀契入世間第一法義後,還會因而想說些什麼,那就等於說佛陀還想不開囉!也就是說佛陀無明,當下豈不是在謗佛!為什麼會這樣?那都是因為不了解佛陀在說什麼的緣故。
佛陀的說法,必定有其因緣,就算是無問自說經(優陀那),也都是因緣具足的。隨緣說法是佛陀說法的根本,旨在協助學生們排除無明。所以說解脫法的佛陀,絕不可能用一套固定的法,解掉各種不同業習所生的無明,或用一套固定的法來控制(恐嚇)學生們,不學此法將糟糕至極之類的…!佛陀絕對不可能如此。佛陀告訴須菩提,正確的說法,必然是隨緣說出解脫法,並沒有固定的法可以說,這才是真正在衍繹正法。
為了讓後世看到經文的我們(全世界超過六十億人,我們可以說是甚為稀有呢!)可以更清楚自己的角色,佛陀以般若智慧攝受須菩提,提出以下的問題,未來的我們見聞金剛般若經時,能生出信心嗎?佛陀說,須菩提啊那些眾生(就是指我們),都成了如來演示第一法義的一部份,不能再說是眾生,然而卻也與眾生無法分割(非不眾生)。我們當下成為一切眾生,契入世間第一法義的橋樑。難怪讓金剛般若智慧融入生活中,使一切功德都相形遜色,因為這樣將使一切眾生煩惱解脫!
語音:輪迴第六章
如果從剎那間的起心動念來觀察,我們事實上分秒間都在輪迴!每一個念頭生起,我們習慣性的以約略分為三種的方式處理它,一為「忽略」;二為「抑制」;三為「實施」。不論自己是否覺知,任何一種都在改變、加深或革除一些生命慣性,佛法把這統稱為造業的過程。所以造業不一定是負面的名詞,因為業分善惡。因此常聽法師說「諸惡莫做,眾善奉行,自淨其意,是諸佛教」,所有的成佛聖者皆教導眾生,努力的導善自己的生命慣性。
忽略並非對生命慣性不影響,對某種念頭長期的忽略,其實也是一種慣性。我常舉忽略紅綠燈的故事,長期不管交通號誌,慣性形成時,就累積了發生交通事故的條件,何時果報現前,就看各種因緣是否具足,但是自己這邊是老早準備好了,等待事件的到來!這樣看起來,似乎是非常笨,自己把習慣「傳(台語)」好,等著出事一樣。從起心動念的細微處觀察,幾乎人人都是如此的!佛陀每每提到這些現象,總是慈悲懇切。但我們好像對自己無可奈何,果報現前時卻又怨天尤人,就是不尤自己一下。那只好不停的重來,不停的輪迴。
相同的,抑制也是當下影響慣性的作用,其中值得一提的是,守戒一開始也是一種抑制,讓自己不能隨著原來的壞習慣起心動念。不過光是守戒也許效果有限,最好守戒的當下,同時能善解,然後轉惡緣為善緣,這樣下次再遭遇時,守戒的抑制就不會造成太大的壓力,慢慢不再有感覺就能不犯戒。如果惡念起時每次都能守能轉,那對自己欲望的管理就得力了,靜坐時能入第一禪定。如果可以永不起惡念,則能入第二禪。當然自閉也是一種過度抑制的結果,心機可能也包含了部份的抑制,…。
當然如果念頭外顯成行為時,就立即有明顯的對象。然而不管以那一種方式處理當下的念頭,最後經驗都會回到自己的識田(經驗)中。接著這些經驗又不停的成為當下念頭的材料,念起時又經過忽略、抑制或實施…,如此不停的循環!我們的問題主要出在當下對念頭的處理,常依慣性而為,總是不知不覺的,所以不停的累積錯誤的習慣而不自知。隨時隨地在為「出事」準備最佳的配合條件,更糟的是這些習慣,透過生命的不可分割性及其緊密連續性,強而有力的影響自己的所有關係人,由近而遠,鋪陳著累世的資生環境。跨越時間的影響著自己生命的慣性,由剎那到無窮遠劫,永遠不知自己為何命運如此。如此於念頭大海中,浮浮沉沉,生來死去,喜怒哀樂,顛倒夢想,煩惱不已。
語音:千變萬化
這是一篇我在1994年寫的文章,剛好可以放在此處,…
如來(佛的第一義)是千變萬化的,因為如來無相,所以有千萬相。我們應該說不出慈悲必須長成什麼樣子,也規定不出那一類人才能有善念。換句話說,無論男女,任何一類人,都能散發善念。我們不因眾生的長相,而稱其為佛菩薩,而是因其所具的智慧與善行,而稱其為佛菩薩。而智慧與善行並不著住一相,所以佛菩薩應是千變萬化的。
甲指著自己說:「我是佛!」,於是乙就問:「那妳變成男的給我看看。」,乙的問題很明顯,他錯把甲的軀體當成是佛,所以才會有此質疑。而甲說自己是佛,如果因此而使某些人,誤認為甲的軀體,是佛的樣子,那甲將種下無量罪業!因為隨著甲軀體的好壞,信徒必須說謊來欺騙自己,甚至欺騙別人。更嚴重的是,妄語者不知自己在說謊,因為那有可能是甲編出來的!這種使信者與不信者,於不知不覺中退轉的惡業,會使甲入魔地。
我們不說軀體是如來相,因為無相者才能千變萬化,無成見者才能有一切見,恰如虛空才能含萬有。我們不因某種長相裝扮,而說某人具足佛相,因為不具足任何相,才稱為具足如來相。所以我們說某人是佛,乃因其不以自己長相使人信,不以一法繫縛眾生。所以信者行善,不因其相,故不緣法慢。使得信者善行,剛剛好恰如佛行善無異。使眾生因性、因緣、隨處、隨說一切清淨法音,如佛宣說無異。
我們說某人是佛,並非說某人的相是佛。故被信者、信者、不信者;聽者、不聽者;受法者、不受法者;皆是佛相。迷時佛是眾生,悟時眾生是佛。佛看凡夫不是凡夫,凡夫看佛不是佛。
語音:真大為無
在前面的經文中,我們知道佛陀說的超級大福德,是指福德的第一義,這樣的福德並沒有特定的性質可以形容,如果可以形容就有範圍,有時效,有窮盡那就不是真的大。
接下來的經文,由於金剛般若慧已經隱然現前,所以佛陀更進一步的指出,福德「真大為無」的概念。經文仍然是在說,用三千大千世界的七寶來佈施,福德到底有多大?這當然是很大!不過「若福德有實,如來不說得福德多,以福德無故,如來說得福德多…」,歷來有許多解釋,常常讓人更無頭緒,所謂解釋往往是把這講得更抽象,為什麼要這樣,我也不懂!為什麼佛陀說無才是大呢?讓我用大家都有概念的錢,解釋一下,保證全懂了。
大家假想一下,有兩個人張三和李四,其中張三家財萬貫,非常有錢,想要什麼都可以買到,要多少就有多少,這樣的福德很大吧!然而李四的財產是零,一毛錢也沒有,但是奇怪得很,他與張三一樣,想要什麼就有人買給他,而且也是要多少就有多少。張三和李四的差別只有一個,就是非常有錢與完全沒錢的不同。很簡單吧,那個人的福德大呀?大家想想,大多數人都不是傻子,為什麼要對李四那麼好呢?其中必有緣故吧!
一毛不拔吝嗇貪心的人,無福德,那當然是真的無。然而一個六度萬行的菩薩,無量時間的佈施,行盡三千大千世界的菩薩道,所結善緣綿綿密密連續不可數,卻把自己的福德記得清清楚楚,雖然很多,仍然要一一受善業報,那就像前例的張三一樣。倘若菩薩般若智慧成就,必然緣起三輪體空的心行,那就像是李四把福報一再去佈施一樣。這兩者的輕鬆自在,熟勝熟劣,應該不辯自明吧。
佛陀在此處所說的無,乃是越過大有後,所成就的無盡的大,那才能稱為真的很大。
語音:輪迴第五章
佛陀最後的覺悟是於蓽波羅樹下,入甚深禪定觀十二因緣而成就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(無上正等正覺)。所謂的十二因緣即「無明」緣「行」緣「識」緣「名色」緣「六入」緣「觸」緣「受」緣「愛」緣「取」緣「有」緣「生」緣「老病死」。
「無明」在雜阿含經上佛陀有很精彩的解釋,由於無法在有限篇幅內說清楚,所以日後有機會再另文談無明。簡單的說,就是對生命慣性羅織過程之因果關係完全搞不清楚,過去不知,現在不知,以後就更不用說了。昨天的事記得多少呢?細節就更不用說了,就算記得的那些又知道因果嗎?就像前文「緣在不覺處」中的卡車司機,當下他當然知道自己在停車,但是他那裡能想到可能引發的因果反應呢?就算知道一點,其內容也不一定符合生命的真相,就像前面許多文章提到的內容,這些統稱為無明。
在無明的經驗累積下,引起各種自發或誘發性的主動或被動行為。而這些行為跨越時空、跨越物種、跨越身體的影響著和合的有情生命瀑流(生態),形成各類共成一趣的生命慣性(識)。堅持這些慣性蘊育各趣符合慣性需要的身體功能(名色=識+根)。這些生命慣性的功能需求,於胎中發展出各種環境感應(如人的六入),即六根(眼耳鼻舌身意)所交感六塵(色聲香味觸法)之和合相。到此可以說長期生命演化,從習性到慣化器世間(根身與生態環境),然後又交互影響的過程。
利用這些經驗(識)與根器,出生後與環境產生期待中(慣性需求)的互動(觸=出生後)。有接觸就有感覺(受-perception),受有苦受、樂受、不苦不樂受,以此分別故生喜惡(愛)。因喜惡心起,所以愛喜厭惡(取)。可取亦可失,厭惡者卻常如影隨形,故得失交替(有)而煩惱不斷。生命的慣性就是這樣不停的持續強化,更加堅固我執(有=業),使自他對立的鋪陳著一期一期生命的滋生條件(生)。這樣的苦樂得失交替著,得愛者煩惱其將失,不得者煩惱其沒法有,得也煩,不得也煩。緣起緣滅的我執所編織的「生」,必然是老病死交替的緣起緣滅。又因不能如實體驗緣起緣滅的「生」,實際上沒有能執持的不變成份,卻偏偏不相信,就像堅持夢境為真實一樣,如此累積著錯誤的生命慣性(無明)。
又以此無明引起各種自發或誘發性的主動或被動行為,…。輪迴而不盡苦(煩惱)邊,生生死死,死死生生,沒完沒了。其中從「行」到「名色」「六入」,與進化論的觀察並沒有太多不同,只是佛陀說的更宏觀,更久遠。當然佛陀是在兩千多年前,體悟出這些道理!從佛陀說的十二因緣法中,我們可以發現進化論的完整性,顯然還有許多努力的空間。